「當全球化失敗」讀後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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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世紀—18世紀中葉殖民帝國的崛起:

15世紀至17世紀時期,歐陸靠近大西洋的西班牙及葡萄牙,透過佔領海外殖民地的方式建立起帝國;經由挖掘出亞洲、中南美洲及非洲各地的資源,促進了諸如金銀、可可、咖啡、菸草、蔗糖、馬鈴薯、辣椒、象牙及黃金等貿易交流,甚至在非洲設立商站,以利進行黑人奴隸的買賣,進而在內地或是殖民地從事勞力工作。17世紀至18世紀中葉時期,更深入歐陸內部的荷蘭、英國及法國興起;荷蘭與西班牙在歐陸興起獨立戰爭後,最終獲勝並躍升為海上強權,同樣在各州建立起殖民地,主要與當時的中國、印度、日本及印尼等地進行貿易;英國則在擊敗西班牙無敵艦隊後,開始佔領其北美洲原屬的地區,作為海外的殖民地,並且隨後在印度擴張其殖民地;法國則主要佔領北美洲及中美洲加勒比海地區,作為其海外的殖民地;它們同樣延續西班牙及葡萄牙的作法,買賣非洲黑人以作為經濟作物種植的奴隸。英國與法國及荷蘭進行多次戰爭後,直至18世紀中葉,逐漸成為世界上最為強盛的殖民帝國。

1760年代工業革命與去殖民化發展:

「工業革命」約莫在18世紀中葉興起,在此之前,各國如前所述主要透過殖民地的佔領,於宗主國的經濟活動上,呈現自給自足的狀態;在此之後,各國逐漸捨棄以往對於菸草及蔗糖為主的貿易交流,並接連發生了1775—1783年的「美國獨立戰爭」,促使英國資源最為豐富且人口眾多的殖民地流失;1789—1799年的「法國大革命」,宣揚的天賦人權觀念開始散播開來,外加各種道德觀念的探究,促使英國於1807年宣布擁有奴隸為非法,並開始影響歐陸許多國家跟進;1803—1815年的「拿破崙戰爭」,作為法國大革命延續的一系列戰事,歐陸眾多王朝帝國牽涉其中,促使歐陸各國深受法國大革命思想—民主及法治的影響,更引發後續民族主義的發酵,使得民族統一國家的形成,同時削弱了昔日西班牙及葡萄牙殖民帝國軍事及統治的力量,致使兩國在中南美洲殖民的國家如巴西及海地等等,爆發一系列的獨立戰爭後,開始脫離其宗主國並尋求獨立。簡而言之,18世紀中葉興起的工業革命,約為一條粗略的分界線,標示著19世紀初期奴隸貿易的禁止,以及18世紀末期直至19世紀初期去殖民化的發展。

1815年全球化初期的開展:

1815年拿破崙最後一次戰敗開始,直至1914年一次大戰爆發為止,為「全球化初期」或「長平時期」。拿破崙戰爭後,歐陸列強召開「維也納會議」,「保守派」認定拿破崙軍隊的勝利,源自於「革命民族主義」與「王朝帝國主義」成功結合的結果;因此,主張恢復合法政體,以終止人民再次興起革命運動,並重建權力的穩定平衡,以確保不再發生某國主宰他國的狀況。「自由派」則認定和平發展需要發展「自由貿易」,唯有使得國與國之間的商業往來緊密,才能防止戰爭再度爆發。所以,「保護主義者」及「自由貿易者」之間的爭論愈演愈烈,最終由「自由貿易者」的主張取勝,成功把「貿易」與「和平」的論述串連在一起。此肇因於工業革命導致大量人口,由鄉村遷徙到工業城市,儘管連帶的農業革命帶來農產供應增加,卻依然無法滿足都市對於農產的需求;另一方面,各國開始仰賴棉花、羊毛、煤炭、鐵、銅、錫等工業原料的進口,並進一步在國內製成工業產品,使得工廠的工業生產量提升,大於國內對此的需求;採取自由貿易的方式,正好能分別透過進口及出口,平衡前者及後者供給及需求間的失衡狀態。在英國踏上自由貿易之路後,歐陸各國後續跟進,更簽訂了一系列的貿易協定;直至1870年代以前,當時的趨勢普遍為調降關稅,以及移除各國間的貿易壁壘,見證了國際貿易及實質工資的急速成長;另外,運輸成本的降低及金本位制的傳播,更對國際貿易起了加乘的作用。所以,有別於「拿破崙戰爭」前,各帝國以獨佔的方式,掌控其與殖民地之間的貿易,從19世紀初期的去殖民化發展後,接連成功倡導各國間的自由貿易,以及隨後有利於此的政策擬定與建設發展,使得1870年代前的國際貿易快速發展。

1854年—1871年自由貿易的逆轉:

1815年拿破崙最後一次戰敗後,法國殖民帝國的殘存勢力,在出售給美國及英國並吞下消失,間接使得當時英國的勢力所向無敵,直至1870年代為止,英國在全球的地位依舊相當卓越。英國不僅在皇家海軍處於全球獨霸的地位,使得透過海上的貿易,得以擁有周全的保護;儘管喪失北美十三殖民地後,仍然有著遼闊的帝國版圖,包括開普敦、印度、澳洲、紐西蘭、緬甸、香港等地;更擁有豐富的煤礦和鐵礦,作為工業化發展的兩大關鍵原料;甚至英格蘭銀行作為金本位制的主要核心,倫敦更作為國際資本的主要來源。種種相較於他國眾多的優勢,促使英國處於全球霸權的地位,但其優勢僅限於帝國境內;在歐陸上,主要還是靠著英國、法國、奧地利、普魯士及俄羅斯五大強權治理的「歐洲協調」組織,致力於維護「維也納會議」所倡導的和平;於是,兩者形成「不列顛治世」與「歐洲治世」。然而,「歐洲協調」組織所倡導的和平,卻依序在以下1854年—1871年的戰爭中粉碎,除了暴露出「歐洲治世」與「不列顛治世」的侷限外,亦間接促成義大利及德意志帝國的統一。英國、法國與俄羅斯為了爭奪小亞細亞地區的權利,於1854年—1856年在黑海附近爆發「克里米亞戰爭」,也間接顯示俄羅斯想藉由黑海進入地中海,積極向西擴張的野心;法國因為支持義大利統一,於1859年與奧地利爆發「義大利第二次獨立戰爭」,最終促成奧地利戰敗及義大利統一。普魯士先後於1866年及1870年—1871年,分別與奧地利及法國爆發「普奧戰爭」及「普法戰爭」,最終都由普魯士取得勝利,一舉由普魯士王國促成德意志帝國的統一,使得法國想藉由「克里米亞戰爭」崛起的夢碎,更因此而一蹶不振。

1870年代保護主義與殖民化的崛起:

歐陸一系列的戰爭爆發開來,並且參戰的大多數國家,皆為參與自由貿易的國家;此形同摧毀了當初自由派,有關於自由貿易有助於和平的論調;於是,接連興起了產業需要受保護,並且執行保護政策而稱霸市場後,才能藉此優勢來進行自由貿易的相關理念;造就了1870年代開始,德國開始率先以關稅障礙及獨佔壟斷的方式,保護國內的產業以避免自由市場的競爭;直至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前,只有英國及荷蘭堅守自由貿易的立場,歐洲其它各國的關稅都在增加。當時,在1861年—1865年間,美國本土爆發了南北戰爭,最終由主張保護產業以確保成為「製造強國」的北方戰勝,而盛產棉花與糧食的南方戰敗,使得美國亦迅速地偏向保護主義;直至1912年為止,美國總統幾乎全出自共和黨,堅定地走向節節高升關稅的路途。1873年金融崩盤,更加重了歐洲經濟的蕭條;另外,美西廉價的農產品大量湧入歐洲市場,破壞了歐洲的農業生產;兩者更加令人質疑自由貿易的效用,因此堅持走向保護主義的趨勢。因為各國保護主義興盛,為了尋求各國自身的發展,再度於1881年—1882年興起了殖民化的風潮,各國開始因為礦藏而大肆瓜分非洲的領土,直至1913年為止,非洲幾乎全遭歐洲兩、三國列強瓜分;僅剩的東亞及東南亞地區,尤其是中國當時龐大的市場,吸引了更多列強如英國、法國、德國、俄國、美國及日本等國瓜分。

1870年代帝國開始擴張的動態:

「工業革命」後,各國爭相追求工業化,越需要倚賴開發較少的國家來維持成長,陷入經濟越發達卻越無法自給自足的窘境;為了弭平這種現象及日益稠密的人口,所引發嚴重的不安及脆弱感,各國便開始掌控這些開發較少的國家;於是,導致以軍事力量來鞏固領土擴張,進而形成帝國主義的發展;因此,殖民地順勢提供帝國內部原物料、作為帝國製成品的銷售市場,以及紓解帝國內部人口的壓力。保護主義的抬頭,接連促成各國以帝國的形式現身,藉此鞏固自身的競爭優勢,形成世界上多個工業中心的現象;然而,整個世界的資源有限,殖民風潮註定是個零和的賽局,最終只能有幾個勢力廣佈全球的工業大國主宰著全世界。當時倚賴海路進行貿易的時代,透過強大的海軍保護航行安全,對於帝國與殖民地間的貿易交流,有相當大的幫助;於是,各國除了殖民地擴展之外,也開始朝向海軍的軍備競賽;直至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前,許多國家的海軍艦隊規模已經快速成長,頓時讓英國大為吃驚及更加的不安。因此,保護主義的抬頭、帝國勢力的擴張,以及軍事開支的增加,三者源自於不安的情緒,對於自由貿易可以促進和平的理念,是個相當嚴重的威脅。所以,在這樣逐漸發展為多極化的世界裡,某個工業化大國為了自身的安全感,努力擴張自己在世界上的勢力,反而排擠及威脅到其它國家的發展,造成其它國家更加不安,最終將整體推向戰爭的危險邊緣。

1914年—1918年第一次世界大戰前夕:

英國於19世紀,一貫維持「歐陸均勢」的政策,讓當時的法國、德國、俄國彼此牽制勢力,以保持自己能夠進一步實行「光榮孤立」,來確保自身的海上霸權,以及帝國內部的自由貿易順暢;但到了20世紀初期,卻轉而放棄「光榮孤立」的政策,與法國進行結盟;法國接納英國在埃及及蘇丹的地位,英國則默認了法國在摩洛哥的地位;英國視德國在摩洛哥取得權力,為擴張其在大西洋及地中海沿岸勢力的危險行徑,於是造成德國對於英法同盟充滿敵意,一心不讓兩國否定其地位,而更加堅定要突破兩國的包圍。1900年,歐洲列強介入遙遠中國的義和團運動,各國開始以避免衝突的方式,瓜分其領土上的利益範圍;1905年,因為俄國及日本鄰近中國滿州,並為了搶奪滿洲而擴張各自的國力,在僵持不下後興起了「日俄戰爭」,道盡了帝國衝突終究無法避免;20世紀初期,鄂圖曼帝國邁向頹喪,並且相繼失去大多數的領土,只剩下現今土耳其橫跨中東的龐大領土,而德國與土耳其結盟後,更能透過鐵路興建案取得重要的資源,並且連結起博斯普魯斯海峽至波斯灣,將軍事力量延伸至亞洲,因此威脅到英國的勢力;最終,雙方透過妥協解決,英國及德國各自保有支配美索不達米亞南部及北部的地位。然而,歐陸的奧匈帝國為一個多民族的國家,塞爾維亞的少數民族主義,急欲掙脫日耳曼及匈牙利的統治,造成國家處於非常脆弱的狀態;所以,徹底消除塞爾維亞的威脅,變成了奧匈帝國的必要策略,而「塞拉耶佛刺殺事件」便讓它逮到了機會。

  • 在俄國方面,其以東歐的「東正教的斯拉夫人的保護者」自居,若是塞爾維亞受創,將會危及其在巴爾幹半島地區的影響力,並且連帶影響其透過掌控黑海,進而長驅直入地中海的計畫,況且它國萬一掌控黑海,將會因此癱瘓其小麥進口,以此換來主要的外匯來源;因此,俄國主要站在反對奧匈帝國的這一方。
  • 在德國方面,因為於1870年—1871年的「普法戰爭」中,佔領了法國的「亞爾薩斯」及「洛林」兩個鐵礦產區,注定無法與法國保持友好關係;法國更於1892年開始與俄國結盟,使得德國感受到戰爭萬一爆發,將會讓陷入自己背腹受敵的窘境;所以,冀望戰爭爆發,並透過奧匈帝國牽制住俄國,好讓其能專心應戰法國;因此,德國主要站在贊成奧匈帝國的這一方。
  • 在法國方面,失去「亞爾薩斯」及「洛林」兩個鐵礦產區,對於民族自尊是一大受創,也喪失其稱霸鋼鐵業製造業的可能,進而嚴重影響在世界上的勢力;所以,法國意會到自己無法獨自戰勝德國,僅能在德國同時對抗多國的大規模戰爭時,才有機會重新奪回「亞爾薩斯」及「洛林」;於是,冀望戰爭發生並將俄國拉入戰局,更以此擊敗德國;因此,法國主要站在反對奧匈帝國的這一方。
  • 在英國方面,數百年來,英國的外交政策的重點,就是極力避免歐洲單一主導力量崛起,以免危及英國本身為島嶼國家的安全;無論德國再怎麼宣稱他們尊重比利時領土的完整,倘若德國戰勝後,都很有可能掌握比利時的海港,進而威脅到英國對於英吉利海峽的控制;另外,英國若是不支持法國及俄國,可能重啟兩國的反英政策,尤其俄國更能威脅其安全;因此,英國主要站在反對奧匈帝國的這一方。

德國主要的外貿夥伴是英國、俄國及美國;英國主要的外貿夥伴則是美國、德國及印度;德國更佔俄國貿易總額的三分之一;各國之間的貿易依存度很高,最終卻還是為了生存而開戰;以德國及奧匈帝國為首的同盟國(包括鄂圖曼帝國及保加利亞王國),對戰以英國、法國及俄國為首的協約國(包括日本、義大利、美國及羅馬尼亞等國家)。

1914年—1918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經濟戰)爆發:

歐洲的金融家們,原以為各國得知開戰的可怕後果後,便不可能因次開戰;然而,在戰前便已引發了嚴重的金融危機,卻依然阻止不了各國爆發軍事衝突。1815年—1914年全球化初期時,所使用的金本位制及國際金融體系完全消失,各國開始加印鈔票,以應付流動性的危機,間接導致了通貨膨脹;失業率高漲也在徵兵導致各行各業人力不足的情形下,轉變成為勞動力短缺。美國現今已發展為經濟大國,更擁有強大的海軍,在此次的戰爭中,堅決捍衛其中立國的立場;於是,英國為了不造成與美國對戰,將美國最大的出口品—棉花,自禁運的清單中移除;棉花不僅是製衣的原料,更是製造炸藥的關鍵,但在戰時,美國出口的棉花幾乎全運往德國;所以,英國改為將肥料列入禁運清單,連帶造成德國無法以此維持國內的農產量,造成糧食短缺的嚴重問題;穀物減少更引發肉類產量減少,整體使得國民攝取的熱量嚴重不足;英國更進一步駐守在北海西北方的奧克尼群島,以阻擋德國軍艦進入大西洋,來破壞英國的海上貿易,導致英國牢牢封鎖住北海領域。德國想要靠在世界各地的快速巡洋艦,來攻擊英國商船以癱瘓其海上貿易的舉動,也在海外基地甚少,以及英國與日本早已結盟,並封鎖其遠在東亞位置絕佳的基地而作罷;最終,德國試圖運用「無限制潛艦戰」的方式,擊沉英國所有的商船,藉此讓英國抽離對於北海封鎖的軍力以應戰,來解除對於德國的封鎖;然而,卻在攻擊時擊沉郵輪,造成多位美國人民喪生,在引起美國憤怒並差點參戰之下,德國完全取消了大西洋上的潛艇戰,僅針對地中海上的船隻持續攻擊,使得依舊無法瓦解英國在北海的封鎖。

1914年時,全球有三大鋼鐵中心,分別在英國、美國及歐洲三個國家內,每一中心都和蘊藏煤礦和鐵礦的地區相連。歐洲煤礦分佈在德國西部的「西發里亞」,延伸穿過比利時,再到法國的東北部;而鐵礦則位於現今法國東部的「亞爾薩斯」及「洛林」;煤礦與鐵礦之間的運輸,倚賴萊茵河及其眾多支流。僅管德國早在1870年—1871年的「普法戰爭」中,佔領了法國的「亞爾薩斯」及「洛林」兩個鐵礦產區,使得德國在19世紀末期,憑藉著鐵礦崛起並主導著歐洲的鋼鐵業,卻依舊無法滿足自身的需求。「洛林」位於法國的部分發現了更大的鐵礦藏量,使得一戰爆發當時,德國取道比利時進攻法國,進一步併吞「洛林」位於法國的部分,大舉提升了自己的鋼鐵產量,更同時征服比利時及法國東北部大部分的產煤量,使得德國的產煤量接近英國的水準;這些征服行動讓德國奠定了自身帝國的安全感,更使得一戰中兩個對立聯盟的鋼鐵產能嚴重失衡。然而,德國的鋼鐵產量依舊無法自給自足,因為一部分還是必須仰賴從瑞典及西班牙進口的優質鐵礦,而在英國對北海封鎖之下,德國只能藉由瑞典進口鐵礦;在德國海軍控制波羅的海之下,使得英國並無法以艦艇封鎖德國自瑞典進口鐵礦;英國欲利用瑞典需要自身煤礦的需求,以此威脅瑞典停止出口鐵礦給德國,卻又因為德國的產煤量已接近自身,而放棄了施壓瑞典的可能性。

俄國除了仰賴烏克蘭東南部「頓巴斯」的豐富煤礦,亦有賴英國為波羅的海的工業基地供應煤炭,但ㄧ戰爆發後,波羅的海的供給線被德國切斷,只能取道地中海藉由黑海運輸;於是,在俄國的要求下,英國取消當初交付給土耳其,以封鎖俄國佔領黑海的兩艘無畏艦,卻讓德國有了趁虛而入的機會,藉此將兩艘比俄國還現代化的軍艦,交付給土耳其並將其拉入戰局,以此封鎖俄國進入黑海;不僅俄國在西部完全被切斷煤炭及戰爭物資的進口,更阻止其糧食的出口,使得俄國必須藉由東部的「海參威」及東北部的「摩爾曼斯克」兩個遙遠港口進口煤炭及物資,再藉由落後的鐵路系統運輸;最終,使得運送物資越來越困難而導致經濟崩盤,甚至於政權垮台以及退出戰局。

兩對立的聯盟在煤礦與鐵礦上,看似僵持不下,但戰時的動力系統,包括汽車、坦克、飛機及船艦,大量需要石油的驅動,進而使得掌握石油的一方,得以讓戰爭的對峙狀態得以扭轉。當時協約國絕大多數的石油需求,皆來自於歐陸以外的地區,包括美國、俄國、墨西哥、羅馬尼亞、波蘭(加里西亞)及荷屬東印度群島,還有英國當時的殖民地緬甸;然而,德國的石油需求主要來自於美國、羅馬尼亞及波蘭(加里西亞),在美國石油供給遭到切斷、羅馬尼亞對其宣戰,以及波蘭(加里西亞)成為戰場之下,德國可用的石油量大量減少,卻要不斷應付各式以石油為動力的潛艇、飛機及汽車,最後只能被迫開發並採用以煤焦油驅動的替代機種。因此,德國長期在地面機械化作戰能力受限之下,只能將最大的賭注放回海軍之上。

雖然英國皇家海軍稱霸海洋,德國卻能利用其潛艦在海下所向無敵的優勢,持續擊沉英國一定數量的船運,藉此造成英國小麥供應不足,來讓其不得不求和。德國展開攻擊的初期,似乎快到達到其目的,卻在英國啟用護航艦護送所有航運之下,讓德國擊沉航運的數量逐漸大量減少,而越來越遠離斷絕英國小麥供給的目標。在這過程中,美國決定參戰,因此停止了透過中立國轉往德國的船運,更同時增加對協約國的出貨量;一消一長之下,進一步扭轉了協約國的命運。然而,俄國的政體崩解並發生革命,讓德國透過不平等條約而掌握整個東歐地區,直達俄國本土的邊境,並且可以從烏克蘭取得大量的糧食;此時,奧匈帝國及保加利亞王國是盟友,塞爾維亞及羅馬尼亞也被其征服,可以從羅馬尼亞及越過黑海直達高加索地區取得石油;德國在東方戰線上取勝後,欲憑藉著此處取得充足的糧食及石油,在美國尚未抵達之時,將兵力由東方調往西方,做最後一次大規模的進攻,打敗英國及法國;卻在抵達各處後發現,農產已大幅萎縮及石油量供應不足,使得許多飢餓的士兵不是持續的進攻,而是開始搶奪物資,並且無法發動持續的機械化戰爭,最終導致德國戰敗。

德國之所以戰敗,並非完全因為英國的海上封鎖、德國的糧食供應不足、德國的石油短缺,以及協約國的陸戰取勝,而更像是德國的民族主義者所相信,遭到社會主義者與猶太人惡毒聯盟的「背後捅刀」理論所導致,使得隨後在納粹主義中希特勒的崛起。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許多參戰國皆不是因為被征服而戰敗,而是在被迫割讓國土前就先行崩解,當然也包括德國在內,出自於內部海軍叛變,其士兵要求「和平與麵包」下瓦解;德國為了避免延燒為共產主義革命,進而無條件接受協約國嚴苛的停戰條款。

1918年—1939年戰後經濟孤立主義失靈:

1918年,協約國貴為戰勝的一方,其中各國為了建立戰後的和平,於法國的凡爾賽宮召開「巴黎和會」;然而,戰敗國及中立國並未獲邀參加,因此淪為戰勝大國操縱的和會;主要由時任的美國總統、英國首相及法國總理,主導整個和會的進行;以此確立了一戰後,由此三國主導的國際政治局勢。懷抱著「理想主義」的美國總統威爾遜,以國情報告的方式,向該國國會提出「十四點和平原則」,希望以此為歐洲乃至於世界帶來永久的和平;然而,英國及法國這方則代表著「現實主義」,除了難以達成原則中的理想效果外,法國甚至主張嚴懲德國,使得美國與法國常有著激烈的爭辯。「奧匈帝國的民族自決權」條列於「十四點和平原則」之中,奧匈帝國這個多民族國家四分五裂,因此從中獨立出來的國家有「奧地利第一共和國」(今屬奧地利)、「匈牙利民主共和國」(今數匈牙利、斯洛伐克、克羅埃西亞、塞爾維亞、羅馬尼亞、波士尼亞與赫塞哥維納及烏克蘭)、「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國」(今屬捷克及斯洛伐克),從中獲得領土的國家有「南斯拉夫王國」(今屬塞爾維亞、蒙特內哥羅、波士尼亞與赫塞哥維納、克羅埃西亞、斯洛維尼亞、北馬其頓及科索沃)、「波蘭第二共和國」(今屬波蘭及烏克蘭)、「羅馬尼亞王國」(今屬羅馬尼亞)及「義大利王國」(今屬義大利);但是欲建立戰後的和平,並非解決巴爾幹半島上的民族問題即可,而必須避免德國威脅歐洲和平,又能允許其蓬勃發展,並且同時化解各國經濟相互依存,卻又深感不安的情況。

針對所關切的世界和平,「成立國際聯盟以維持世界和平」條列於「十四點和平原則」之中,明言必須建立一個超越個國家的政府—「國際聯盟」,倚賴此聯盟負責號召軍隊,針對侵略者嚴懲,以此提供經濟發展的安穩環境;而不能透過各國自己的勢力保護自己,以避免藉由犧牲他國的安穩,來換取自己國家的安穩。然而,美國無軍事威脅的國家環伺,並且擁有充裕的農產、煤礦及鐵礦供給,本身便不需要國際聯盟,以確保重要物資的自由流通;況且,美國自建國以來,就極力避免海外的糾紛及保有行動的自由,國際聯盟將會越過自身國會,行使要求美國參戰的權利;在這些原因之下,國際聯盟將缺乏美國的參與,便缺乏了強大的國際維安勢力。針對德國的處置,「限制軍備」、「德軍撤出俄國領土」、「恢復比利時的獨立性」及「德國歸還亞爾薩斯及洛林給法國」及「同盟國撤出羅馬尼亞、塞爾維亞及蒙特內哥羅」條列於「十四點和平原則」之中,使得德國不僅失去殖民地、軍備、煤礦及鐵礦來源,為此加重德國的譴責,使其更加無法紓解因為工業化,而無法自給自足的嚴重不安。義大利原先達成檯面下的秘密協議,得以取得「達爾馬提亞海岸」,卻在遵從「十四點和平原則」中,「奧匈帝國的民族自決權」條約中否決掉;日本原先達成檯面下的秘密協議,得以接管德國在東亞的殖民利益,也在美國的壓力下,歸還地區的主權並修改當初簽訂的條約;德國、義大利及日本的利益被剝奪並漠視,並認為一戰後英國及法國繼續享有發展帝國大業的條件,而非終止其相關的發展;甚至更可怕的衍生想法是,戰爭只是風險高,但報酬率卻極高。另外,「航海自由」也條列在「十四點和平原則」之中,但因為英國深信憑藉著一戰時,封鎖德國在海上的活動,才得以取得最終的勝利,因此不願意將此權力交付給「國際聯盟」。「貿易自由」原先也條列在「十四點和平原則」之中,卻因為美國從1820年代開始,本身便長期以保護產業自居,尤其在1861年—1865年內戰後,連續共和黨政府的執政下,保護的觀念更加根深蒂固,因此此條約被國會予以刪除;在一戰後,國會選舉始終由共和黨拿下多數,更加確定走向保護產業的方向。在英國方面,從1840年代以來,幾乎便取消所有關稅的限制,以促進自由貿易的發展,更相信促進了全球的經濟繁榮;然而,19世紀末期,歐洲各國逐漸開始保護其國內的產業,對英國的霸權地位產生影響,連帶英國極欲把自身打造成自給自足的帝國;逐漸開始揚棄自由貿易的路線,轉而支持保護主義的理念,走在為帝國內部提供特殊優惠的方向。

戰前,全世界由第一層的英國、法國、美國、俄國,第二層的德國及奧匈帝國,第三層的日本及義大利,以不平等的方式瓜分;第一層的帝國國土龐大,第二層的帝國發展較弱,第三層剛開始擴張帝國,並且缺乏資源;戰後,淘汰了俄國、德國及奧匈帝國,亦分解了鄂圖曼帝國,使得英國、法國及美國更加強大,其中英國及法國更瓜分了德意志帝國和鄂圖曼帝國的戰利品,而日本及義大利未得到足夠的利益,造成戰後帝國的勢力更加不平等,分為三巨頭—英國、法國及美國的「有產國」、兩侏儒—日本及義大利的「無產國」。日本及義大利都因為人口過剩、勞動力豐富及資源稀缺,而對於決議憤恨不已,最終導致日本「軍國主義」及義大利「法西斯主義」在其國內擴張。在德國方面,俄國政權的垮台,讓法國擔憂往後對德國失去制衡的力量,因此強力主張削減德國的領土、資源及武裝,以達到馴服敵人的目的;同時,急欲透過「英美協定」取代「法俄聯盟」,卻在美國不支持下告終;最後,對德國以「懲罰性賠款」的方式,彌補法國內部的巨大破壞,並提供資金償還對英國及美國的債務。金流便由德國流向美國,在美國、英國及法國不願意減緩對德國的貿易順差,並且美國又不願意豁免法國的債務之下,面對不斷流失的貨幣,僅能以不斷印鈔票的方式應對,結果導致通膨高漲,進而轉變為「惡性通膨」;雖然美國之後放款兩倍的賠款給德國,但因為德國始終為貿易逆差的狀態,又加上起初美國資金轉往較高炒股的利息收入,以及隨後1929年的美國股市大崩盤,使得資金突然停止流入德國;外加上德國自身不敢以貨幣貶值、財政開支或貨幣寬鬆進行應對,導致經濟狀況急速惡化;1931年底,德國銀行體系崩解、失業率飆升,最終導致政治極端勢力—納粹黨崛起,奉行國家至上的「極權主義」及「種族主義」。

美國為了因應1929年的股市大崩盤,通過了相關法案,一舉將關稅提高到60%,也造成許多國家跟進;英國則是最終的影響者,採取通貨及財政緊縮的政策,來讓英鎊會到戰前的價值,並以此舊匯率回到金本位制,卻讓自己的經濟缺乏競爭力,經歷了長達十年的經濟蕭條。英國、美國及法國帶頭朝著「經濟民族主義」發展,再次讓資源稀缺的國家深感不滿,導致於它們更加堅定地走向自給自足,讓自己在這「保護主義」的世界裡生存下來;這樣的思考方式,將它們推向「取得領土」的方向。1931年,日本開始侵略中國滿洲;1935年,義大利則開始侵略衣索比亞;兩者卻都在「國際聯盟」無太多的反抗下進行,並且同時抨擊英國及美國佔盡全球極大比重的關鍵資源;尤其是石油,全球石油出口量中,有四分之三來自美國及委內瑞拉,剩下的四分之一來自於英國及美國掌控的地區。在1930年代,美國當政的羅斯福總統更加走向「經濟民族主義」,厲行「新政」以復甦國內經濟及挽救人民失業為優先;但時任的國務卿卻極力主張自由貿易的「經濟國際主義」,在他的影響下通過了法案,得以在無需國會的授權下,讓總統自主與他國協商關稅協定,才讓「保護主義」對美國的貿易政策鬆綁;同時,希望以此逼迫英國和美國簽署協議,一起帶頭降低關稅及恢復更自由的貿易。英國私自認為一戰時,德國的潛艇封鎖及對英國城市的空襲,對身為島國的自己造成威脅,並且皇家海軍不再是安全的保證;再來,獲得帝國內部自治領的支持,比獲得美國的支持可靠多了;因此,自治領是獨立的狀態,並且透過「保護性關稅」培育自身產業的發展,而英國則利用「帝國關稅優惠」,得以讓自治領對英國的出口增加,間接換取它們的支持;僅關此舉讓英國本身出現對自治領的貿易逆差,卻可以輕易利用自己發行貨幣的「囂張特權」,藉此輕鬆地資助自己資金的流失。最終,1938年,英國、法國、德國及義大利簽訂肢解捷克斯洛伐克的「慕尼黑協定」,並允許德國接管「蘇台德地區」;緊接著英國與美國簽署協定,英國以3億美元的貿易減讓,換得美國1.4億美元的貿易減讓;試圖藉由英國與美國回歸自由貿易,來安撫無產國眾多的不滿,但德國卻對這些措施不感興趣,堅持透過往東方擴張領土的方式,紓解國內人口越來越多,並且關鍵資源始終缺乏的問題。1939年,德國在希特勒的帶領下,解放了「蘇台德地區」的德國人後,接著以武力接管了遭到肢解的捷克斯洛伐克,清楚展現征服才是他的目標,而不是民族統一。1931年,日本佔領中國滿州後,形同1939年,德國接管捷克斯洛伐克;直至1939年,韓國與台灣的農產增加,使得日本的稻米可以自給自足;滿洲的煤礦及鐵礦產量,預計未來也能達到自給自足;為了滿足石油的需求,日本則覬覦南方的荷蘭東印度群島,希望透過領土擴張的方式佔領;然而,對於英國與美國的經濟及國防來說,此地的橡膠及錫相當重要,失去此處將無法取得足夠的用量。1939年,歐洲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日本則趁歐洲國家忙於戰事時,藉此對東南亞進行佔領。

1939年—1945年第二次世界大戰(經濟戰)爆發:

德國容易被敵人從海上封鎖及包圍,又因為烏克蘭及俄羅斯兩地蘊藏的豐富資源,希特勒因此急欲往東擴張領土;懷抱著19世紀的帝國思維,透過德國本身作為製造中心,由新佔領的殖民地向其提供原物料,並同時作為其銷售市場,來讓德國達到自給自足的狀態;然而,希特勒本人藐視斯拉夫人,並且痛恨「共產主義」,有自信自己終將統治這些地方。德國為了避免一戰時資源稀缺的問題重演,二戰前,已將合成石油及橡膠的生產增加,並且著重庫存量,以降低短期對進口的倚賴;同時,希特勒與史達林達成和解,達成協議並且從俄國進口大半的物資,以此破壞了盟軍想靠封鎖取勝的希望。由於德國深知原物料供應無法長久,將戰爭時間縮短有助於提高自己的戰勝機會;因此,為避免長時間的大屠殺壕溝戰,發展出以「機械」為主的「閃電戰」策略,企圖以迅速的行動來深入滲透敵軍。1939年,德國與俄國簽訂「德蘇互不侵犯條約」後,出兵攻擊了波蘭,煤礦、鋅礦及糧食獲得大量補給,盟軍只剩下能從生產武器的鐵礦著手,切斷德國自法國進口的管道,使得德國只能如同一戰從瑞典進口優質的鐵礦;盟軍此時聚焦在挪威作為瑞典優質鐵礦的唯一轉運站—「納爾維克港」,但由於挪威及瑞典的中立國態度,讓盟軍受阻於外,並且德國搶先突襲挪威,導致盟軍封鎖此港口的計劃失敗。德國即時奪下挪威的「納爾維克港」,不僅確保優質的鐵礦供應無虞,更可提供自己作為潛艇的基地,以此深入大西洋巡邏,對盟軍造成一定的壓力;隨後,德國更征服法國、荷蘭、比利時及盧森堡,重新掌握一戰時所有的煤礦及鐵礦,讓自己更加接近自給自足的狀態;德國更願意利用國內的煤炭,與瑞典交換優質的鐵礦,無論同盟國對瑞典施加多大的壓力,都無法阻止他們之間的交易。早在1935年時,英國及德國已簽訂「英德海軍協定」,內容為德國海軍只能達到英國海軍規模的35%,儘管德國隨後推翻協定內容,其海軍規模依舊遠遜於英國皇家海軍。德國利用佔領法國領土的優勢,試圖掌握領空權,不讓英國空軍飛上天際,以此能夠讓自己的飛機擊敗英國的海軍;但是英國海軍除了在規模遠遠取勝外,更能在作戰速度上取得優勢,使得德國無法如預期抵擋英國海軍的入侵。直到1940年間,德國的石油供給主要自羅馬尼亞及俄國,並且還有佔領荷蘭及法國時的油儲量,使得庫存量還略為上升;黃金短缺的問題也解決了,主要從佔領的國家中掠奪,部分竊取自猶太人的資產。總而言之,直到開戰後的1940年,在西歐的戰線上,德國在煤礦、鐵礦、鋅礦、黃金、石油及糧食的供給方面,看似都能接近自給自足的狀態,但卻嚴重忽略掉一個事實:若有些國家保持中立,依舊能從海上進口物資;如今遭自己佔領,卻會被實行海上封鎖而斷了物資進口;此意謂著德國未來物資短缺,或許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在西歐戰線上,資源供給可能逐漸經不起時間的考驗,希特勒於是將注意力轉往東方;希特勒巧妙地利用交換的條件,與俄國簽訂多項的貿易協定,並盡可能從中擷取更多的利益。1941年,俄國開始要求「經常帳平衡」,德國只能如當初所承諾,提供俄國先進的軍事科技,以強化其軍力。德國及其佔領的歐洲地區,極需要進口俄國的物資,並且十分倚賴羅馬尼亞長期的石油供應,而羅馬尼亞卻曾讓俄國以「德蘇互不侵犯條約」的名義,出軍併吞局部的地區;外加上希特勒視實行「共產主義」的俄國為大敵,導致1941年德國展開「巴巴羅薩行動」,藉由打敗俄國並佔領莫斯科,以此佔有高加索地區的石油及烏克蘭的糧食,卻不幸失敗。1942年,德軍再次進行第二次進攻,雖然抵達了黑海附近的油田,卻被離去的俄軍所摧毀;越過高加索山直至亞塞拜然油田的路線,又被俄軍嚴密地防守著,最終在耗盡德國自己大量石油,以及軍力逐漸萎縮之下,導致德軍全軍覆沒。

1940年開始,德國投入軍力封鎖英國,由於已經佔領了法國,並且擁有其大西洋沿岸的港口,便以集合所有潛艇的方式,採用「狼群戰術」,藉此打擊英國在大西洋上,保護商船的護航系統;德國採用強大的輕型艦,在夜間時驅散水面上的護航隊,以降低英國的聲納系統偵測其潛艇的可能,並同時利用潛艇攻擊護航隊,使得商船能夠進一步被攻擊;但英國最終利用同樣強大的戰艦作為護航隊,使得德國輕型艦擾亂護航隊的目的無法達成,更無法以此擊沉英國的商船,以癱瘓其物資供給;除此之外,德國必須在擊沉英國的商船上有所顧忌,深怕殺害美國公民,而激怒美國出戰;由於東亞的日本於1941年偷襲美國的珍珠港,德國有鑒於美國必須忙於對日本的戰事,更冀望自己能夠毫無顧慮,不必在意是否觸怒美國,而自由地擊沉英國的商船,以執行對英國的海上封鎖,於是同年對美國宣戰。1941年,儘管德國可以開始放手一博,以驚人的速度擊沉船隻;然而,在美國開始派出驅逐艦擔任大西洋的護航艦後,德國擊沉船隻的速度亦開始下滑。直至1943年,德國利用潛艇建造計劃,透過大規模的「狼群戰術」,來攻擊大西洋的護航系統;然而,因為盟軍掌握整個大西洋的領空權,以航空母艦護航船隊,並在飛機上加裝精密的雷達,可以偵測到遠方浮出水面的潛艇,使得德國被擊沉的潛艇,開始比被擊沉的商船還多,最終德國輸掉了大西洋的海戰。當時的英國在商船數、石油及糧食方面,並不到令人那麼擔心的狀況。在商船數方面,戰爭初期,儘管船隻被擊沉的速度高於造船的速度,但透過租賃及徵調的方式,以及1942年美國造船計畫的支援,使得盟軍船隊的成長速度,遠遠超過被擊沉的速度。在石油方面,雖然在德國以潛艇攻擊的那段期間,石油用量達到了巔峰,卻不曾低到影響英軍的程度,並且儲量還始終遠大於德國。在糧食方面,儘管兩次大戰期間,國內農業萎縮了,但二戰期間,牧場再次轉為耕地,並且鼓勵國民在自家用地上耕耘,使得國內糧食產量迅速增加,大量降低了糧食進口。德國方面的主要問題,則在於建造的潛艇數量不夠龐大,使得它們企圖以擊沉船隻的方式,達到封鎖英國海上物資傳輸的目的,最後以失敗告終。

德國在經濟戰中的陸上及海上,如火如荼地展開攻勢,在空中亦是如此;然而,對倫敦進行大轟炸期間,有礙於當時科技的發展,無法有效地且精準地進行空襲,於是走向利用燃燒彈進行區域式的轟炸,難免造成許多無辜人民的死傷,卻依舊無法打擊民心士氣,進而獲得心中的勝利;英國對德國的轟炸也是如此,而美國雖然避免了如英國與德國陷入的道德黑洞,卻依舊不堪空襲對軍力的損耗;直到1944年,將長途P-51野馬戰鬥機納入聯合轟炸行動中,才開始讓雙方的勢力平衡出現改變,德國再也無法做出足夠的防護。所以,1944年之前,美國及英國除了把對付德國的戰爭帶到空中之外,還在北非及義大利牽制一些德軍的勢力,剩下只是持續為俄國供應糧食及作戰物資,來幫忙俄國抵擋德國向東擴張的企圖,儘管俄國一再要求盟軍進攻法國,以紓緩這股極大的作戰壓力。如上述德國在1944年以前的陸戰中,暴露出對於石油需求的缺點,又因為石油生產只集中在羅馬尼亞的特定煉油廠及國內九大合成石油廠,一旦處於防禦狀態,將會使得這項缺點變成潛在的致命弱點;所以,從1944年開始,盟軍在空戰中的勢力壓過德國後,便開始對德國的石油廠及相關的運輸鐵路,發動一連串的轟炸,使得德國在戰爭結束時,軍事行動都還飽受燃料短缺之苦;然而,盟軍雖然給予德國的石油廠致命的一擊,卻還是持續進行城市的區域型轟炸,直到1945年德國被迫投降為止。

儘管在1939年,歐洲開始爆發第二次世界大戰,日本還是直到1940年德國出征屢屢告捷,並且法國與荷蘭都被德國征服,使得他們在亞洲的殖民地毫無防備,而且英國正面臨生死存亡戰,無法將大批軍力調度至遠東之下,才敢貿然對東南亞進軍攻佔;然而,這些舉動讓美國感到震驚,決定限制日本從其國內進口石油,卻又更加深日本對於原物料短缺的疑慮,外加上強盛的軍事實力,同時認定自己有能力挑戰美國位於夏威夷的太平洋艦隊,使得最終決定對英美兩國宣戰;日本更趁著偷襲珍珠港後,兩國軍力尚未聯合起來之前,征服東南亞那些物產豐富但防禦不多的殖民地,把它們納入自給自足的帝國之中—菲律賓、馬來西亞、新加坡、東印度群島、婆羅洲、新幾內亞和太平洋列島,全都因此納入了大日本帝國的版圖。日本征服了東南亞,雖然幫助自己鞏固了石油的取得途徑,卻阻擋了當地供應給美國90%的錫及98%的橡膠,以及英國以這些物資創造豐厚外匯收入的利益,甚至對帝國境內印度及澳洲的威脅與日俱增。有賴於美國壓倒性的產業優勢,能夠快速修復日本偷襲珍珠港後的設備,並且有賴於宣戰後,輪胎被納入限量配給的項目,以及緊急應變計畫的確立,使得日本佔領東南亞造成橡膠嚴重短缺的威脅受限,還外加上日本沒有摧毀基地的燃料供應,以及美國航空母艦剛好出海而躲過攻擊,這些種種的因素,得以讓美國幾個月後,又再度成為日本的重大威脅。日本是島國極度仰賴海上貿易,既沒有向英國那樣龐大的造船業,無法回補因為戰時損耗的船隻,亦缺乏像美國那樣的盟友,為英國的護航隊提供貨運,以及商船和軍事保護,使得日本被美國以「無限制潛艇戰」施行海上封鎖時,更因為沒有為此預作準備,而顯得無比的脆弱,以致於糧食及其它重要物資缺乏,硬生生地壓低自己的存活機率。到了1944年底,石油供應已經極度萎縮,使得日本必須以極端的方式節約使用,甚至出現以不需要回程燃料,並且執行自殺任務的神風特攻隊戰術,來執行戰爭中的有效攻擊;同樣地,從台灣、韓國及東南亞送往的糧食亦極度縮減,因為國內已沒有多餘的耕地可以增產,使得農業的問題加劇;直至戰爭結束時,人民只能被迫接受少得可憐的糧食,單日只靠290克的糧食過活。同樣在1944年,B-29超級堡壘轟炸機的出現,美國才能在長程飛行後,執行對日本的大規模轟炸;更因為日本採用木造技術建造房屋,使得利用燃燒彈進行區域轟炸極具摧毀性,而日本國土上的煉油廠,卻早已摧毀了數遍,外加上水雷的投放,形同加重了海上封鎖重要物資的成效;然而,日本堅持奮戰到底的軍國主義者始終壓抑著實用主義者,展現出對外異常堅韌的抗戰精神;為了不在耗費過多軍力下,讓日本接受戰敗的事實,美國決定採取空襲的策略;在利用原子彈投放於人口相對較少的廣島及長崎之前,先於兩地投下傳單,並且標明幾個可能空襲的目標,以利無辜的人民進行疏散,而不為支持軍國主義者犧牲;美國最終以毀滅性的恐怖轟炸,停止了與日本的戰爭,並接受了日本的投降;原子彈在廣島及長崎爆炸的威力,使得「以戰止戰」確實為往後的衝突劃下句點。

1945年美國治世與全球化二期的開展

由於科技的快速發展,將會對戰爭帶來更大的殺傷力,因此極力避免再次發生世界大戰,看來將是十分迫切的任務。1918年第一次世界大戰後,美國總統威爾遜提出的「十四點和平原則」,在美國未加入「國際聯盟」之下已注定失敗,在於無法根據原則建立起世界的新秩序,更讓「經濟民族主義」及「保護主義」蔓延,使得戰敗國看不見正義的曙光,而更加憤憤不平及不安;然而,1941年8月正值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美國總統羅斯福及英國首相邱吉爾共同擬定的「大西洋憲章」,形成戰後同盟國的協議基礎,更讓反軸心國所有成員遵守。「大西洋憲章」以「所有國家,不分大小,戰勝或戰敗,都有機會在同等條件下,為了實現其經濟繁榮,參加世界貿易及取得世界的原料」,對比「十四點和平原則」以「消除經濟障礙及建立平等貿易條件」的方式,來處理看似相同的議題;然而,礙於美國當時既非「國際聯盟」的成員,亦因為「國際主義」在國內有爭議,使得任何國際組織並沒有在憲章中被提到,僅限於可能建立「一個更廣大永久的整體安全系統」。從1940年開始,由於法國及英國受到德意志帝國入侵的威脅,美國人民早已感受到大西洋亦可能落入其掌控,使得當時的風氣正逐漸產生轉變—由「孤立主義」轉向「國際主義」;直至1941年12月,時過「大西洋憲章」擬定過後,日本入侵東南亞及偷襲珍珠港,當時民主黨的總統羅斯福便以此宣戰,除了獲得共和黨一致的聲援外,整體與論也迅速倒向「國際主義」;於是,1942年後,美國本身經濟的主導地位,能夠作為戰時同盟國的供應者及帳房的角色,更能以此強勢的立場,長期參與並確保和平協議的確立;遑論戰後各國受到重創,唯獨美國的經濟表現一支獨秀,使得世界在美國的領導下,建立起嶄新的世界秩序,是再清楚也不過的事了。所以,開放任何贊同「大西洋憲章」的國家參與聯盟,進而形成「聯合國」,以取代先前失敗的「國際聯盟」,並且為了維護和平成立「安理會」,使得「聯合國」及「安理會」將一起合作維持世界和平。

各國在協議戰後秩序時,「經濟民族主義」的議題爭論得最激烈,而美國政府高層的看法也普遍接納「自由貿易」,試圖讓世界各國回歸「自由開放的多邊貿易」;然而,此核心的作為必須達到原物料的供應,能夠消除壟斷控制、保證價格公平及開放市場,卻是很難做到,問題除了俄國的意願之外,主要出現在英國與美國之間。1941年戰時,美國已轉向「國際主義」之下,試圖利用英國需要國防援助的需求,逼迫它終止從1933年開始存在的大英帝國貿易優惠;然而,卻在國內與論瀰漫著經濟不安全感之下,更傾向採用集中管理經濟的方式,來抵抗經濟前景的惡化;另外,英國主張帝國內部的貿易優惠,主要因應美國對進口商品施以高關稅,除非美國主動降低關稅,英國才會隨後終止貿易優惠;但美國降低關稅的表決權在國會,而非國務院或總統能單方面決定。若缺乏國際貨幣,將無法促進各國的多邊貿易,以滿足全球對穩定且流動支付的需求;於是,1944年各國召開「布列頓森林會議」,協商出以美元作為戰後國際金融秩序的支柱,並透過「國際貨幣基金」來管理;連帶美國放貸美元給英國,來交換英鎊可以在1947年前完全兌換做交易,這些種種在英國國內引發爭論;然而,帝國儘管不主動發起戰爭,卻會導致他國的交戰,這其實也是造成1914年以後,世界四分五裂的根源,可見為了恢復世界和平,消除所有的帝國看來勢在必行。儘管美國欲以「毫無帝國」或是「自由多邊貿易」為基礎,著手建立戰後的世界秩序,但由於戰後各國的經尚未恢復到,可以自由地進行「國際貿易」及「貨幣兌換」,使得戰後幾年,並未朝向這些目標前進太多。

戰後欲維持永久的和平,在於侵略者的「武裝解除」及「國家重建」;德國與日本此次接受無條件投降及盟軍佔領;德國在戰後的1920年代,在法國的堅持下賠款,如今同樣在戰後的1940年代,卻在俄國的堅持下賠款。戰後,俄國開始大規模拆解及搬運德國的工業設備,其它的盟軍則在各自的佔領區內做出較小規模的拆結集搬運,利用這種方式取得等效的賠款,符合同盟國欲消減德國工業實力的計畫,以致於無法用武力威脅鄰國;法國則堅決取得或托管德國的煤礦產地—「薩蘭爾」、「萊茵蘭」及「魯爾」,以增加自己而減少德國的鋼鐵產量,使得這一切似乎又回到了第一次世界大戰後狀況。日本也發生類似的情形,過於強大的工業集團也被視為「軍國主義」的後盾,使得許多大集團必須進行拆解,不能讓其產業發展到凌駕鄰國的程度,亦不能在協助下重建經濟,外加必須解除武裝及實行民主。如同一戰後的協議,二戰後的協議依舊讓日本及德國感到被剝奪,使得它們永遠無法再成為工業強國,儘管英國國力衰弱,全球的大部分資源依舊由美國、英國及俄國所掌控,美國擘畫出自由貿易的未來願景,看來又再度成為理論而非現實。

世界無法走向自由貿易的型態,在冷戰開始後有了重大的轉變。1946年3月,時任美國總統的杜魯門在場,英國首相邱吉爾在美國發表了「鐵幕演說」,首次用「鐵幕」形容歐洲東、西方兩個陣營的分裂,亦代表著未來美蘇持續合作的可能性破滅。「鐵幕」是指將歐洲分為兩邊受不同政治型態所影響的界線,以東主要受「共產主義」的意識形態影響,以西主要受「資本主義」的意識形態影響;前者在蘇聯的領導下,與當中的部分國家組成「華沙條約組織」,簡稱「華約」;後者則在美國的領導下,與當中部分國家組成「北大西洋公約組織」,簡稱「北約」。直至1947年3月,美國總統杜魯門告訴國會,美國必須出面保護希臘,以避免希臘遭到公產主義的赤化,才開始在政策上開啟冷戰;而1948年6月,蘇聯封鎖西柏林後,兩國的合作才徹底宣告結束。二戰後,英國在國力上已見衰退,美國則在冷戰中完全打消以往退居後方的念頭,在支持「資本主義」的國家中,積極地擔任起領導的角色,共同對抗「共產主義」的擴張。為了能夠團結非共產主義的國家進行對抗,在政治及經濟上重建德國變得非常必要,美國此時不再單方面要求德國賠償,反而透過成立的「馬歇爾計畫」,將資金反向挹注至西德;至於德國與法國長久以來,對於煤礦及鐵礦產區歸屬的爭議,在必須協助德國重建為工業國家之下,也無法如當初獨厚法國的要求,而必定要在公平分配之下,共同分享這些重要的資源。於是,以魯爾的煤礦必須在國際監督下與鄰國共享為條件,1949年盟軍佔領的西德獲得了自治權,法國也成功被說服以歐洲整合為重。緊接著1952年「歐洲煤鋼共同體」成立且生效,締約國有法國、西德、義大利、荷蘭、比利時及盧森堡,是歐洲漫長歷史上出現的第一個擁有超國家權限的機構,成員國毋須繳納關稅而直接取得煤和鋼的生產原料。冷戰帶來的另一項改變,則是1949年「北大西洋公約組織」的成立,主要的目的是「抵禦俄國,留下美國,壓抑德國」,此也間接意味著美國及英國必須擔保法國的安全;然而,1955年把西德納入「北約」後,美國及英國才開始相信有了西德後,才有可能對抗俄國,並且也結束了美國從歐洲撤軍的擔憂;總而言之,冷戰的出現,間接促成了西德在政治、經濟及軍事上的轉變。1947年,戰後遠東地區亦呈現混亂的狀態,日本當地共產黨的聲勢開始壯大;直至1949年,中國遭到共產黨赤化後,重建日本變得更加迫切;隔年1950年,韓戰爆發使得冷戰加劇,日本因此變成全球奮戰的核心;在軍事方面,美國原本就在此駐軍,正好可以就地轉為對抗的基地;在經濟方面,美國的卡車及輪船訂單大量湧入,造就了戰後經濟的蓬勃發展;在政治方面,1951年的「舊金山和約」,確保了日本展開新獨立且後帝國的時代。日本在戰後無限地接觸西方市場,得以彌補禁止與中國貿易的損失,並且在1950年韓戰爆發後,其造船業搶光了美國與英國的生意;盟軍在西德的佔領區開始採用德國貨幣—馬克,使得俄國以封鎖西柏林回應,讓西德更加對蘇聯的共產主義反感;另一方面,盟軍對西德進行空投補給,反而使得美國及英國頓時成為西德心中的英雄;至於法國原先幻想著昔日的強盛地位,不樂意對美國產生倚賴,而期待恢復以往自己與英國、俄國的三邊聯盟,但最後冷戰打亂了法國的如意算盤;由於上述的時空背景,使得原本反對美國領導的西德、日本及法國,如今也準備好接受其地位。

透過上述的歷史活動,得知「大西洋憲章」雖然立意良善,並且美國霸權參與其中,依舊必須靠著冷戰的摧化,團結起非共產主義的國家,才得以終止全球為了爭奪資源而不斷戰爭的循環。除了盟軍對此結果感到意外之外,連俄國的史達林亦是如此;史達林始終堅信「列寧主義」的正統思想,認為「資本主義」就是「帝國主義」,而「帝國主義」便會引發戰爭,並且堅信欲透過「資本主義」建立持久的和平,將會因為其本身的矛盾而失敗;這樣的矛盾在於「資本主義」將會不斷追求獲利上的成長,使得廉價的原物料及穩定的市場,讓一些崇尚「資本主義」及軍事力量強大的國家極其看重,於是透過相關產區領土的佔領與擴張,達到上述兩個目的,最終便由「資本主義」走向「軍國主義」;所以,強權國家間對市場的競爭,以及想要打垮對手的渴望,最終導致戰爭的發生。然而,在當時冷戰的時空背景下,實際上的情形更像是資本主義的國家,已經藉由兩次大型戰爭記取教訓;「共產主義」的崛起迫使資產階級的共同利益大於相互的矛盾,以致於彼此走向結盟;美國遠比其它國家強大,將能避免彼此之間的戰爭;由於這些現實的因素,使得史達林認知的情形從未發生。依照馬克思的主張,「社會主義」革命會發生在「資本主義」發達的國家;然而,結果卻是發生在經濟落後,大致上能夠自給自足,並且擁有豐富礦產的俄國。第一次大戰後的1922年,俄國在列寧採用自由市場的對策之下,逐步恢復了戰前約三分之二的外貿;卻在1927年,史達林為了加快改變的速度,決定讓國家完全掌握經濟;於是,農業開始集體化,以嚴峻的五年計畫推動工業化,並且壓低消費以支應投資的大幅增加,最終的目標是使蘇聯獨立於西方之外。1934年後,蘇聯下達政令,自給自足是近期的目標,聲明俄國必須轉變為技術及經濟上都獨立的國家,並且無需倚靠與他國的自由貿易,讓國家所需要的一切,幾乎都可以在國內生產;俄國認為資本主義必須倚賴與他國的自由市場,並無法實現真正的自給自足,甚至認為此將陷入國際貿易的陷阱,使得自己過度倚賴他國,而這並不是一個強大國家的實質內涵。美國決定以增加世界貿易的方式,來作為維護和平的手段,1947年開始執行的「馬歇爾計畫」便是此用意,藉由提供金援給各國,來間接恢復歐洲內部的貿易;然而,亦在受援國名單內的俄國,阻止東歐國家接受金援,以避免其因此偏向西方發展,致使東歐國家發生政變,非共產主義者交出了政權,而史達林自給自足的理想,此時已延伸範圍涵蓋了整個蘇聯集團;直至1970年以前,蘇聯避免倚賴資本主義世界的想望,依舊使得與它們的貿易量相當稀少;在西方國家,貿易是謀求經濟利益者的自發性互動;在蘇聯集團,貿易則是由國家壟斷,主要受到政治考量的限制;當蘇聯的價格偏離自由市場決定的價格時,將不可能真正衡量出經濟的成本和效益,以致於交易產生虧損或是毫無收益,使得交易毫無效率可言。

「資本主義」陣營仰賴基本物資進口,結果導致了其中的國家仰賴貿易,連當時美國作為石油輸出國,亦因為國內對於石油龐大的需求,最終也由「有產國」變成「無產國」;「共產主義」陣營則在於俄國追求自給自足,結果導致了其中的國家亦走向自給自足。美國從1947年繞過國會而成立「關稅貿易總協定」開始,所有會員國都同意進行關稅削減,直至1980年為止,歐洲各國間的國際貿易迅速成長,再次接近1914年以前盛行的水準,美國本身則是相較以往,以倍數的方式成長。其中1957年,歐洲更成立「歐洲經濟共同體」,履行「關稅貿易總協定」中的協議,使得其對外的關稅持續下降,進一步鞏固了歐洲的和平;「國際貨幣制度」對於國際貿易亦相當重要,1944年所達成的「布列頓森林協定」,也在1957年成立「歐洲經濟共同體」後的1958年,相較於二戰後各國缺乏黃金及美元,美國於1947年開始,透過「馬歇爾計畫」及其它的援助行動,為各國持續注入充足的美元來恢復經濟及重建國家,才使得協定中「可兌換貨幣」的理想,終於能在歐洲實現;1964年,隨著日本也跟進後,得以達成整體自由貿易的目標。「大西洋憲章」裡主張:「所有民族都有權選擇他們想生活在哪種政府形式下」,使得戰後帝國瓦解且去殖民化的活動發生;這些東亞國家可能看往東方的日本,因為其在吸收「資本主義」後,能夠以此因應西方國家的挑戰;但不幸的是日本亦同時吸收了「帝國主義」,在佔領殖民地時施以暴行,在東亞國家的「民族主義」者眼中,留下了難以抹滅的負面印象,讓它們難以仿效日本的方式走向現代化;外加上當時列寧將「資本主義」直接連結上「帝國主義」,並巧妙地把「共產主義」定位成「資本主義」的對立思想,使得東亞各國激進的「民族主義」青年,將注意力放在西方的俄國,在其國內成立了共產黨;尤其在中國、韓國、越南、馬來西亞及菲律賓等地,由於昔日反抗日軍而受影響最深,使得共產黨在這些國家獲得大眾的支持。

西方國家正值去殖民化,前殖民地倘若在政治獨立下,追求共產主義將會完全脫離全球經濟,因而陷入自給自足的黑洞裡。由於眾多的必要原料,掌握在這些前殖民地國家手上,尤其是東南亞最令人憂心,日本、英國及美國極度仰賴此處的資源;另外,中國東北的豐碩資源,對於日本亦極為重要;倘若這些地方遭到共產黨赤化,將會使得西方世界在毫無軍事行動下潰敗,故穩定東南亞及東亞的局勢突然重要起來;於是,1949年美國國務院為東南亞提供「馬歇爾計畫」,試圖透過建立民主政府及恢復經濟發展的方式,來阻止共產黨勢力的擴張而掌控此地;但同年中國卻慘遭淪陷,隔年1950年南韓差點淪陷,使得東亞的情勢一度危急。然而,未曾因為原料而受重視的越南,卻作為東南亞入口而凸顯其重要性,使得美國在1954年,堅守北緯十七度所劃分的界線,成為不讓共產黨跨越的分界,以免東南亞引發骨牌效應。過去美國曾主張東南亞的去殖民化政策,促使法國及荷蘭的勢力遠離東南亞,卻在擔憂共產黨勢力的侵襲之下,自身介入當地的政治事務,使得蘇聯更加有藉口抨擊「資本主義」便是「帝國主義」。往後,在馬來西亞、印尼及菲律賓,相關的叛亂平定,並且相繼建立親西方的政權後,東南亞的局勢的風險降低了許多,即使那些政權並非那麼注重人權;儘管1975年美國在越戰中失敗,未能防堵北越共產勢力擴張至南越,卻也不是那麼的重要。

共產主義無法在第三世界國家被廣泛地接納,因為維持國家獨立被視為最重要的事項,雖然它們的政府大多左傾,卻覺得再受蘇聯統治沒什麼吸引力,況且蘇聯本身的經濟自給自足,這些國家對他而言也同樣沒那麼重要。即使第三世界國家不願投入蘇聯的懷抱,還是深受社會主義的理論所影響,認為西方強權打造帝國,只是為了取得由第三世界國家所提供的原料,以有利於自身工業化的製成品;更透過這些製成品較高的售價,來獲得大量的權力及財富;然而,原料的價格卻不穩,並且通常還會下滑,更容易遭受國際間經濟波動的影響;長期而言,貿易條件也對他們不利,導致必須不斷地提高產量,才能換取等量的進口製成品。況且,第三世界國家若出口原料而富有起來,將會專注於發展自己的工業,而拒絕擔任原料的生產者,此將是西方強權國家所不樂見的;所以,西方強權國家會透過各種方式,持續從第三世界進口越來越便宜的原料,來鞏固自身的工業化優勢。這些理論的內涵與一戰後時任美國總統的威爾遜,所提出「一國繁榮有助於各國繁榮」的理念背道而馳;從隨後的1930和1940年代,「經濟民族主義」興起並引發後續的二戰,可以得知此理論並不可行。所以,冷戰爆發後,美國反而透過對第三世界國家進行援助,使得它們能夠維持經濟、社會及政治的繁榮發展,來避免共產主義的進一步滲透。高生活水準的擴散、世界貿易的擴張,以及對低度開發國家需要保護國內產業的理解,全都寫進了關稅暨貿易協定(GATT)中,以作為西方戰後經濟政策的創始文件。

在產石油國如委內瑞拉、沙烏地阿拉伯、科威特及伊拉克,皆樂意與美國等西方國家進行交易;然而,中國及伊朗卻依舊對西方霸權充滿敵意。1951年,伊朗將英國勢力逐出後,迅速將英國石油公司的資產國有化,對此英國發起抵制伊朗石油的活動,讓沙烏地阿拉伯及科威特迅速增產填補空缺,此造成伊朗國內缺乏收入之下,開始陷入經濟動亂。有鑒於歷史上蘇聯對於伊朗的覬覦,以及伊朗國內共產主義的威脅上升,美國深怕一旦蘇聯掌握了伊朗,自由世界將會失去龐大的石油產量及儲量,更可能使得中東地區淪入共產黨的控制,此地區佔了全球石油儲量的60%。1953年,在美國的支持下,伊朗發生了政變,使得親西方的年輕國王擔任專權的君主;在美國介入調停之下,再次確保了西方各國的原料供應無虞,新的英美財團而非僅有英國財團,在伊朗國內重新成立石油公司,根據簽訂的合約在當地經營石油業。蘇聯在史達林卸任後,由繼任的赫魯雪夫領導,戰術開始產生改變,將中東地區視為西方國家的弱點所在,試圖從此地進行滲透及破壞;由1955年直至1970年代初期,蘇聯在阿拉伯世界的影響力逐漸增加,埃及、伊拉克、阿爾及利亞、敘利亞、南葉門及利比亞,相繼加入蘇聯陣營。蘇聯更在1948年史達林支持以色列獨立後,在1956年由赫魯雪夫利用反對「猶太復國主義」的機會,確立了蘇聯與阿拉伯國家的關係;蘇聯透過「阿拉伯民族主義」視「猶太復國主義」為眼中釘的機會,拉攏了對西方國家而言,深具龐大原料供給量的阿拉伯國家,使得美國及歐洲因為支持以色列,而擔心重要資源恐遭切斷。

1967年,第三次以阿戰爭爆發後,阿拉伯對支持以色列的美國、英國及德國實施石油禁運,並且封鎖了蘇伊士運河,導致中東的石油供應大量縮減,運輸石油更要繞道遠至好望角。透過美國的備用產能,以及委內瑞拉及伊朗提高產量,使得封鎖的效應暫時失敗了;直至1970年代初期,美國動用到百分之百的產能,僅能供應自由世界的部份石油需求,其他絕大部分皆由中東地區供應,連帶使得1973年第四次以阿戰爭爆發時,阿拉伯國家更以調高油價並持續減少石油供應,作為主張其政治述求的有利武器;此舉讓全球多數地區都陷入了嚴重的經濟危機,美國當時無法阻止禁運,並且其海軍的勢力更落後於蘇聯,迫使一些國家開始把外交政策轉向趨於阿拉伯的觀點,其它國家則是開始討論雙邊貿易。然而,阿拉伯聯盟想改變西方對以色列的政策,也想藉由提高油價來增加收入,但在達成後者的目標後,聯盟便開始分裂;尤其是沙烏地阿拉伯,儘管以色列並未完全從征服的地方撤離,它已經相當滿意結果,以致於在1974年,第一次石油危機便結束了。1979年,伊朗國內親西方的統治者垮台,並且蘇聯入侵阿富汗,對石油生產直接形成影響,全球立即面臨第二次石油危機,再次證明了中東供油的不穩定性。由於石油危機的緣故,導致石油進口的成本越來越高,間接讓許多國家增加其它商品的出口來因應,於是世界的貿易量反而因此增加。在1970年代的兩次石油危機之前,馬來西亞、泰國、日本、南韓、台灣及中國相繼進行貿易自由化活動,最重要的是最終蘇聯重返國際市場,代表著冷戰開始進入尾聲;1985年後,拉丁美洲如墨西哥、阿根廷、巴西及一些其它國家,在隨後開放門戶;印度則花了更多的時間才改變方向。

回顧蘇聯的共產體制,不外乎將「自給自足」及「遠離國際貿易」視為圭臬,主要在於共產主義的思想家認為,違反這兩項原則是經濟落後的象徵,並且倚賴資本主義的世界;使得蘇聯與其它國家進行貿易,也只是充當原料的出口國而已。順著這樣的理論,似乎可以樂見蘇聯應該是充滿競爭力的製成品國家,但事實卻與此相佐,蘇聯受困於製成品的品質低劣,頂多只生產一些軍備而已;共產體制不接受生產需要透過價格來因應需求,以致於始終無法實現赫魯雪夫的優質生產計畫,連帶製成品大多來自於西方產品逆向工程的結果。到了1960年代末期,蘇聯有感於必須以原料出口,來換取西方技術的進口,才能在工業上趕上西方;然而,原料中的農業及礦產,卻因為長久以來的共產政策,早已存在著致命的缺陷。蘇聯早期嘗試以「集體化控管」的方式,並且將人民的糧食消耗量壓低,便能有足夠的糧食供應人民,同時還有剩餘的糧食出口;後期為了提升生活水準,則調漲薪資及取消壓低的政策,卻將糧食鎖定在很低的價格,使得糧食消耗增加,但生產卻跟不上,最終反而成為糧食進口國。最終,蘇聯重返全球市場時,適逢國際上的石油榮景,透國原料中石油產量的出口獲取收入,卻因為收入幾乎用來支應糧食進口,而不是進口技術以振興產業;又適逢1980年代的油價暴跌,使得蘇聯的石油出口銳減,但糧食進口仍持續攀升,當時政局依舊不放手回歸市場機制讓物價上漲,來進一步自動減少國內需求並且刺激生產,卻選擇以海外借款來支應預算的赤字,而其中有將近20%使用在糧食補貼;最終,蘇聯堅持不倚賴資本主義世界之下,預算將近一半以上使用在「軍力」及「補貼」之上,試圖以此撐起共產體制的兩大支柱,卻使得債務越來越龐大,結構就此崩解。

美國治世的延續或告終

經過兩次世界大戰的慘痛教訓後,冷戰意外促使西方國家的團結,使得它們不再以砲火競爭資源和市場。美國可以行使壟斷軍力,公平保護西方國家的利益,並且不以軍力取得經濟優勢,使得西方各國可以在「美國治世」下蓬勃發展;更嚴謹地看待,冷戰促成兩大霸權在各自的利益範圍內運作,間接使得彼此的對立反而維持和平,可以說是「美蘇治世」。1990年,隨著蘇聯垮台並加入國際世界,美國順理成章地擔任起聯合國安理會的領導成員,並且取得美蘇合作,對入侵科威特的伊拉克進行經濟制裁。直至冷戰結束後,國際間不受對立的敵對強權和意識形態所阻礙,新世界秩序才真正地誕生,「美國治世」才算是真正地到來,而這才是當初聯合國創立的初衷。然而,「美國治世」僅僅只是一個國際間心照不宣的共識,使得其它國家並未合組聯盟反抗,除了在於美國主要擔任保護者的角色,並非鞏固自身狹隘的利益之外,還在於為了避免蘇聯主宰攸關於西方所需資源的關鍵地區,而對國際間的安全構成重大的威脅。從1990年代開始,美國在資訊科技的進步更是銳不可擋,並將這些技術應用在商業實務層面,並使得其它已開發國家如蘇聯及日本在其後追趕,並最終受到最大的打擊;蘇聯最終因為前述的共產體制崩解,日本則過度依賴寬鬆信貸和資本投資,導致經濟榮景難以持久。除了資訊科技之外,美國軍力也在蘇聯解體後,展現了充分的優勢,尤其在航空母艦戰鬥群、水面艦隊、武器系統,以及軍備數量和火力方面。隨著蘇聯加入自由市場經濟,以及關稅暨貿易總協定(GATT)從政府間的協議,轉變為正式的「世界貿易組織」(WTO)機構,國際間更邁向自由貿易的路線;雖然仍有許多國家關稅壁壘尚高,並且備受政府管控的石油,依舊在GATT管制的範圍之外,融入世界經濟是追求繁榮的最佳途徑,這個概念反對的人越來越少。雖然俄羅斯最終加入WTO,然而其出口物資如石油及天然氣並不在規範之內,但卻比以往更依賴對外的貿易,故能夠對其使用能源武器有著箝制的作用。印度則因為狹帶龐大的人口及戰略地位,並且由於中國在1970年代末期,放棄共產主義的經濟正統路線而崛起,才由以往偏向蘇聯但不結盟的路線,轉向與西方國家尤其是美國締結關係的路線,未來勢必是不可忽視的力量。

1960年代,由於蘇聯與西方共存的政策,使得中國的毛澤東抗拒蘇聯對中國的影響,與其的貿易也就此切斷,在經濟上開始閉門造車,走向與之前蘇聯的史達林一樣的農業集體化路線,結果造成大規模的饑荒,連帶後來發生文化大革命,毛澤東開始轉向攻擊黨內的溫和派。這些種種的政策導致當時中國的貿易停擺,但後來國內發現大量的石油,又進一步減少了中國對外界的倚賴,而接近自給自足的狀態。1970年代,隨著毛澤東過世,中國與美國恢復關係並重返聯合國,開始了政策的轉向,揭開了對外貿易的序幕,使得其80%以上的對外貿易,皆與非共產世界進行。然而,中國共產黨內對於接觸資本主義世界,違反了共產主義自給自足的理想十分介意,擔憂成為從屬的原料生產者,進而導致國家再度殖民化;直到鄧小平擔任領導人後,中國的發展方向才清晰起來,經濟改革的流程才開始積極地被推動。主要在於解放農業並取消集體化的限制,農夫獲得自己的土地,僅需要把某比例的產量交給政府,剩餘的部分得以到自由市場進行銷售,使得較少的勞力即可讓農業生產力大增,進而釋出過多的勞力,投入各大城市開始興起的工業革命。在產業方面,企業名義上為國有,但管制價格銷售的比例減少了,企業同樣可以把剩餘的產量進行銷售並保留獲利,使得新型態的創業家興起,私營部門開始搶食國營企業的市佔率,進而促進資本的蓬勃發展。在對外開放方面,在深圳等四個城市設立經濟特區,享有稅賦優惠並保障私人財產,也鼓勵外商投資出口型產業,往後包括上海在內的14個沿海城市,也獲得類似的特許權,更推廣到許多其它地方。鄧小平推動的經濟體制,實際上是「具有中國特色的日本成長模式」—藉由融入世界經濟,並且偏重製成品及半成品出口,以便對應支付原料進口,而非「具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模式;雖然其中仍保有共產主義的經濟特色,卻不是致使其進步的動力來源。這樣的經濟發展模式,政府依舊牢牢掌控一切,以避免讓中國成為附庸國的問題;然而,1989年發生「天安門事件」,肇因於人民希望政治自由跟上經濟自由,卻慘遭坦克鎮壓;使得中國遭西方實行經濟制裁,並且黨內出現反對改革的聲浪,差點導致經濟改革計劃脫軌,最終鄧小平才又再確立其權威下,堅定推動經濟自由化。

簡短回顧中國崛起於世界的過程,可以發現中國並不像以前的蘇聯,走向自給自足及原料出口的路線,而是轉型為依賴原料進口及製成品出口的工業強國;從這樣的角度來看,中國的地位便形同於當時的德國及日本而非蘇聯。1949年以後,中國對美國便堅守敵對的意識形態,韓戰、越戰及其它各地的事件,可以清楚地了解這點,它並非像亞洲四小龍一樣,依附在美國的保護傘下成長。中國不像東歐許多國家,在蘇聯垮台後完全放棄共產主義,而迅速採用西方的資本主義;而是堅守共產主義的不民主的傳統,但放棄共產主義的經濟原則。以這些種種跡象來看,中國似乎很難加入以美國為首的西方行列。中國擁有相當龐大的人口,國內同時蘊藏許多天然資源,但自從1993年以後,由於成長快速,在石油、鐵礦、銅礦及糧食方面,已經無法自給自足而必須仰賴進口。儘管中國一再聲稱會和平崛起,但實際上國內有著為1840年鴉片戰爭,至1949年共產黨勝利之間,所經歷的「百年國恥」進行復仇的聲響;此肇因於中國政府在天安門事件之後,便開始培養更偏重「民族主義」的教育體系,使得它對當前全球秩序的立場搖擺不定;因為中國始終深信在國際機構肩擔起責任,只是一個陷阱以逼迫其就範的伎倆罷了。1990年代,蘇聯解體連帶使得中國與美國和解的威脅消失了,再加上美國對天安門事件的負面反應,使得中國意識到美國開始介入改造自己的可能性;所以,1990年以前,中國降低軍事預算以換取經濟發展的作法,在1990年以後,開始有了重大的轉變,開始反向利用經濟成長來提振軍事開支。儘管中國的軍事預算不到美國的三分之一,但美國的軍事開支只有一部份放在東亞地區。中國在未遭受重大威脅之下,如此大規模地累積軍力,如今想來只有可能是對抗美國的主導地位;此由2000年台灣的總統大選,當台灣人民不再支持國民黨後,中國便以飛彈瞄向台灣恫嚇,可已清楚地得知,而當時美國派出航空母艦加以阻止;從此之後,中國加速推動軍事現代化,偏重潛艇及導彈的製造,而非在航空母艦方面挑戰美國,目的是阻止美國進入中國周圍的海域。

收復台灣對於中國不僅是象徵「百年國恥」的結束,更能夠取得東亞第一島鏈的關鍵破口,藉此進入太平洋;西太平洋充滿了許多倚賴貿易的國家,而此處的海上航線安全向來都是美國海軍保障,中國軍事實力的不斷累積,若有朝一日威脅到美國提供的保護,那麼戰後安穩的世界秩序,將相當有可能再次崩解。更進一步,中國在東海的釣魚台列嶼,與日本都宣稱擁有該處;中國在南海的南沙群島和西沙群島,與台灣、菲律賓、越南、馬來西亞、印尼及汶萊有著複雜的爭執,主要在於此處捕魚權的掌控,能為中國日益富裕的人口,提供富含蛋白質的膳食;並且此處是全球航線的匯集區,全球一半以上的商船噸數會穿越此地。更為重要的是在兩個海域之下,蘊藏著石油及天然氣,此對長期仰賴進口燃料的中國十分重要。此連帶使得日本、兩韓及澳洲,已經悄悄地加速海軍的軍備。相對於歐陸有過兩次世界大戰的教訓,遠東地區卻始終沒有過,並且反對美國霸主地位的強國正在崛起,使得此地的狀態回歸一戰以前的思維,從下列的情事可以清楚得知:中國掌控了約90%全球稀土的產量,從1990年代開始,透過削價競爭及大降出口配額,意欲圖利本土產業及施壓日本在釣魚台列嶼的立場,使得中國因為人為限制進口及出口,在WTO裡被判敗訴;在水資源方面,中國宣稱擁有西藏的主權,因此得以控制東亞及東南亞許多重要的水資源,將會影響越南、哈薩克、孟加拉、印度及緬甸各國的水資源供給,並且藉由興建水壩轉移河流的流向,更是引起鄰國的焦慮及憤怒;為了解決對於進口原料的依賴,將貿易盈餘全轉為外匯存底,並以此投資能源及礦業相關的海外資產,並且在非洲及南美購買龐大的土地以生產糧食。種種的跡象顯示,中國正朝向鞏固自身需求的方向前進;然而,中國進口的石油中,有88%均從海運取得,並且必須穿越過美國控制的麻六甲海峽,使得中國的海上貿易相當脆弱;儘管中國為了突破此限制,改採自波斯灣以固定油管傳輸石油,但中國對波斯灣沒有掌控權,並且固定油管更容易被攻擊,同樣使得中國暴露出其貿易上的缺點。

在某種程度上而言,中國如同當時的德意志帝國,深覺自己是競爭全球資源的晚來者,並詬病當今強權國家已享有不公平的先行優勢,並且同樣認為自己是陸地國家,卻必須發展海軍保護自身的海上貿易,以避免遭到海上強權的扼殺;同時,打造出足以威脅強權的強大海軍,以掌控自己所依賴的海上航線,進一步阻止強權國家的介入其海域。中國與德國卻都面臨同樣的困境,德國阻止英國進出波羅的海,英國則利用德國對蘇格蘭及挪威之間北海通道的依賴,進行海上的封鎖;中國則如前所述在麻六甲海峽,遭遇到一樣的風險。即使目前在全球的地緣政治和軍事平衡中,美國仍然有壓倒性的優勢,但世界尤其是遠東地區,又似乎回歸到危險的多極化思維,相互猜忌日益增加,並且難以避免敵意相向。然而,有另一派的說法顯示,多極化的世界若形成相互依存且多方組織集結的力量,將能有效地維持和平,真正應該消除的是好勝的民族主義裡,那些自我毀滅的聲音,但這樣立論的基礎,似乎與19世紀主張自由貿易者一樣,利用貿易相互依存,來讓戰爭的代價變得高昂,以致於各國終究會回歸和平的狀態;這樣的論點在歷史上來看,卻是日益倚賴貿易背後所衍生的不安全感,導致各國相互戰爭,並為此付出了沉痛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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