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呱呱落地那時開始,以哭聲宣告我們來到了這個世界,父母看見我們孱弱的模樣,暗自在心底許下呵護我們一生的承諾;透過基因的傳承,以及被照顧下每個時刻的一言一行,我們以先天及後天的方式,毫無保留地以肢體記憶著這般烙印。總能在原生家庭裡,有跡可循地發現個人各種思想及行為的組合;在理性思考未被磨練而凸顯之前,總是無法自行看個清楚,還需要旁人適時地提醒,才能驚覺這般似乎命定的模樣。在初始成長的家庭裡,自在地展現所有直覺反應,真正的自我於焉形成;一般總以「性格」的語彙,來描述如此慣常的語調及行事的風格。
走出原生家庭進入學校,透過「教育」除了被傳授過往已知世界所累積的知識外,更為重要的是使得個人邁入「社會化」的程序,讓自己成為社會群體裡的一份子,朝著明確且單一的方向前進,此也意謂著群體中與方向迥異的任一性格,都必須遭受到壓抑;不論人類先天的大腦發展及後天的知識傳授,都無形中存在機制或倡導規範,框限住一個人不利於社會化的作為。
在學校中,倘若理性思考能力沒有特別地磨練,我們無法仔細地分辨出產生興趣的知識,究竟是因為整體社會的致富潮流帶動下所產生,抑或只是為了透過學歷披掛階級所促使;更進一步地,當下興趣極有可能在長遠的發展上,根本不適合自己的性格,卻在跟隨社會群體的天性驅使下,讓我們始終堅持下去。
在學校及後續參與的職場中,理性思考能力扮演著「向內覺察」的關鍵角色,協助個人在興趣所營造的情境中,具體化由「性格」接觸後,所引發的各種細微感受,並透過長時間且仔細地琢磨,藉此判斷眼前的興趣,是否真的適合自己。換而言之,了解個人的性格取向,必須不斷地透過與外在事務的接觸,然後不斷地向內理解細微的感受,並且經過漫長時間的耕耘,便能逐漸理解真正的自我。然而,只要有群體存在的地方,身處其中便容易相信群體的價值觀,而完全忘記內在自我的存在,以及那些隸屬於內在自我的價值觀。
身著不適合自己的衣物,儘管光鮮亮麗並羨煞旁人,倘若自己失去對其新鮮感,那個真實自我的內在聲音,便會開始不斷地自深層浮現出來,呼喚自己對其加以重視;此便是一個人理性思考復甦的關鍵,也是轉變身份的關鍵。究竟要持續空有的外在表象,忽略內在自我的聲嘶力竭,還是要開始探究內在自我,以此展開外在的探索行動?如此二元的選項,牽涉到許多現實的因素,必須在仔細地考慮後,方能安心地做出決定;然而,無論如何,外在一切將持續在感受上逐漸落幕,內在一切亦持續緩緩地自專屬的小舞台逐漸升起,直到有一天我們不得不重視它為止。
探究內在自我的真實路程,可是一去無法復返;因為當一個人逐漸理解自己,那股明確的感受無比犀利,更逐漸轉換為一股自信。昔日熟悉的外在一切,猶如不適合的殼急著退卻;然而,儘管個人對自身明確地掌握,卻對於如何朝著適合自己的方向前進,顯得一無所知且無所適從;簡而言之,對於如何將「內在自我」與「外在世界」進行媒合,缺乏必要且關鍵的思維。從事以往熟悉的事務,儘管不適合自己,卻顯現十足的確定性;從事適合自己的事務,卻因為毫無頭緒,而顯得十足的不確定性。不確定性引發恐懼,是人類固有的的天性,透過探究內在自我時,磨亮的理性思考能力,將帶領我們直探恐懼的源頭,最終將回歸兩項現實的因素:失敗時他人的眼光、失敗時生存的財富。
我們擔心徹底地發揮內在自我時,萬一不幸失敗,將無法取得支撐生活的「豐碩財富」,亦無法獲得評論自我的「優質名聲」。對於後者倘若存在疑慮,代表探究內在自我並不完整,使得這股在意他人的疑慮,始終強過自己的自信;對於前者倘若存在疑慮,則必須開始在財務上進行詳盡的規劃,思考將總收入絕大部份與未來勞動收入脫鉤的對策,透過另外如「投資」的方式,額外帶來「現金流」以增加總收入。因為任何一件事務剛投入時,將會歷經「產出」遠大於「投入」的漫長過渡時期,倘若無法將總收入盡可能地脫鉤,將會導致身心壓力遽增,損害自身健康;因此,在發展內在自我時,盡可能排除財務上的干擾因素,將能夠提升建構內在自我的成功機率。
離開學校後直至死亡,人生在前進的方向上,最終會由「尋覓自我」走向「發揮自我」。在「尋覓自我」的階段,我們從事著世俗定義的事務,這些事務的明確性以及得心應手,讓我們獲得不錯的金錢獎賞;然而,後期對於這些事務失去興致,使得理性思考能力抬頭,開始向內探究自我,並急著從這些世俗事務中退出,開始媒合出符合內在自我的事務。但媒合成功後,欲走入「發揮自我」的階段,因為各種的不明確性產生了恐懼,透過理性思考能力歸納出,財富支撐力道對於抵免恐懼的重要性;於是,從「尋覓自我」過渡至「發揮自我」,私自發展出「主動收入」過渡至「被動收入」的軸向,各自在兩大方向上劃分出數個階段。中間階段便是一半「尋覓自我」、一半「發揮自我」,以及一半「主動收入」一半「被動收入」,以此類推前後不同時期;最終,當然期望達到「發揮自我」及「被動收入」的理想目標。
倘若相當幸運地同時達到「發揮自我」與「被動收入」的雙重目標,並不會因此墜入自私自利、漫天追逐金錢、心態傲慢無禮等等的情況;主要在於「尋覓自我」過渡至「發揮自我」的過程中,透過外在事務的接觸與理性思考的運作,頻繁直視內在情感的脈動,進而充分理解個人心理深層且多元的面向,亦能以此擴展至身為人的其他個體,體會到人性中的「共通性」及「獨特性」;因此,總能理解身處在各式的處境下,一般人可能展現出的各式情感,並懂得採取適當的行動進行應對;換言之,個人將富含「同理心」與「道德感」,懂得為他人甚至眾人的福祉而奔走。若以上述最終理想的境地回溯,身處於「尋覓自我」的階段,足以透過外在磨練的方式,引領一個人走向內在情感的沉澱與彙整,使得內在自我逐漸成形;因此,對於邁入「發揮自我」的階段,提供了相當重要且必要的基礎。
以上寫的是個人將屆四十歲,回顧人生所衍生的哲理。沿著數十年的工作經歷,在理性思考的相伴之下,已相當了解內在真實的自我,以及身處於各式情境所誘發的獨特情感,而最終的財務目標已達近三分之一,可以說仍然持續地朝著理想的目標前進。自己究竟是誰?自己怎麼定義我自己?經過許多年的探究,深深地發覺自己是個凡事從根本建立觀念,然後起而透過行動驗證真實性的人—也就是對事務背後的微妙細節及關係充滿熱忱,待熟稔一切之後,再向外建立對事務的充分認知,最終憑藉著認知而展開行動驗證觀念。因此,倘若他人要領導我做事,他必須在根本的觀念上說服我,並且讓我徹底地信服,我才可能打從心底接受外來的領導;然而,具備這樣條件的人很少,大部份的人幾乎利用淺層的事務規則及應用或是職等的高低落差在行事,使得我為了顧慮考績所帶來的收入,而不得不屈服於這種情勢,便因此成為我的痛苦來源。個人對於分析複雜的事務,亦充滿了絕對的熱情;喜愛從中探究出盡可能的影響因素,然後建立分析的方法並納入影響的因素,藉此評估出最終事務可能發生的結果;驗證後,倘若分析的方法及影響的因素已完善,更熱愛以此建立直觀的說詞,或撰寫出平易近人的文件,協助有興趣的人快速地了解;然而,這類偏向學術研究性質的能力,在資本主義籠罩的世界之下,卻不易讓重視快速獲利的組織徹底地接納。熱愛沉思並以此行動的人,絕大多數不會喜愛接近人群,以致於無法在群體中建立起名聲及領導地位,只能由其它較具群眾魅力的人擔任領導;這將會使得自己終究得讓他人領導,也許此便是擁有像我這類性格的人,無法輕易改變的宿命。因此,根本上的解決的辦法,便是從擔憂收入而勉強妥協切入,逐步地鞏固財務基礎,才能在探究內在自我已達一定程度之下,儘早自由地選擇符合個人性格的工作內容。